也许这就是是巧合吧，我们都不敢相信现实成了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，仿佛世界偏心眷顾了我们，以至于我们受宠若惊。
华尔兹回到家，华妈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，一把抱住了他，华爸则走过来要与他比身高。
华尔兹感觉气氛甜到腻了，立即要表示不耐烦：“我才离开几天，这也太夸张了。”
“你看你都晒这么黑了，我都认不出你来了。”华妈说。
“你怎么没长高多少？”华爸最关心的还是儿子最重要的问题。
“好了，我要休息一下，手机在哪呢？”华尔兹要了手机，立即扑在了床上。
他到空间里转，看看大家都在说什么，发生了什么，最好是有人发了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东西，让人受宠若惊。或许年轻人都是这样？在空间评论里说一些羞耻的话，然后躲在电子屏幕后面偷笑，是为了某个人吧，所以无法放下一些事情。但是又有几个人会在意，大家不过都愿意去做那个追逐者罢了，没有人会看到太多背后的东西，因为青春就是为了成长吗？
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和那些朋友聊天了，华尔兹试着给某人发消息：
“在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军训完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晒黑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们体委可帅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明天能不能出来啊？”
“什么时候。”
“都行。”
“我正好有事呢。”
“好吧。”
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，平凡的人啊，就是这样让生命中的东西流走，现在小小的失落，慢慢地就积累成了沧桑。
白色的消息框，闪现着让人兴奋的小红点：“在。”
华尔兹有些惊喜：“嗯。”
“这几天过的怎么样？”
“还好，交到了不少朋友。”
“你现在还是和以前想的一样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会到什么时候呢？”
“大概很久吧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。”
“不放下的话会很累的。”
“希望我可以放下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林怎么样了。”
“挺好啊，我看到他和有个新朋友相处得很好。”
打完这些字，华尔兹不禁回想起一些场面，在学校的路上，走着，前面是人群，后面也是人群，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，在他前面走着，和新的朋友们谈笑。大家都过得很好吧，我没什么可担心的，华尔兹这样想。
……
关了手机屏，如释重负。
和往日亲密的人渐渐疏远，但又忍不住尴尬地聊起来，结束对话后还会和从前一样，去想象一些充满风趣的句子，可惜这时候，已经无法平滑地用到真正的对话里去了。
“以前和林，总是上课传纸条呢。”华尔兹自言自语。
他想起柜子里面还有一包一直没吃牛肉干来，便去拿。打开那个深棕色的木柜，一股木头的旧气就扑面而来，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看起来很好的东西，眼前正中间是一个小提琴，她优雅的气场也使见到她的人也变得优雅起来，这是华尔兹的奶奶留给他的，之所以说留，这是以前的事了。
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，华尔兹还小的时候，有一天华尔兹第一次听到了小提琴曲，他高兴地跑到奶奶那里，说那声音有多好听，奶奶就从一个红色的大木箱里取出来这个小提琴，让华尔兹站在床上，把小提琴给他，笑着：“你模仿拉小提琴，我看看。”
华尔兹就很自信地模仿动作，好像自己真的是小提琴家一样，他扛着这个对自己来说并不小的乐器，用力比划起来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这时候，奶奶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他尝试了很久，一直到奶奶去世那天，他都只能发出刺耳的噪音，奶奶留给他的也只有这个小提琴而已。在祭奠的时候，是请来别的人拉的曲子。
奶奶还曾经说过，如果你不能用手中这些优雅的东西创造出美好来，就把它送给那些心灵手巧的人，到那时，大家都会很快乐。
然而，他还没有明白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，奶奶就去世了，而且……想到这里，他打断了自己，他不想一直回忆那些他不喜欢回忆到的事情。他告诉自己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
小提琴旁边的柜子里，一个里面放着华尔兹从小到大的一些奖状、作文本，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作文经常打特优，还加传阅两个字，他最高兴的时候，是老师拿着他的作文念给同学们听的时候，但是后来，考试里的作文越来越让他无能为力，他的作文写的越来越“差劲”，终于他对所有关于作文的事都放弃了。一个放着他的相册，虽然华尔兹不喜欢照相，但小时候妈妈也硬给他照了许多照片，其实以前他也不讨厌照相，总是对着镜头用力让自己的五官变形，留下一些现在看起来好笑的东西。牛肉干和另外一些东西放在柜子的一个抽屉里，基本上都是以前朋友送给他的礼物，与其说是送的礼物，不如说就是平时互相买的一些零食饮料什么的，他觉得留下来比较好，就没有吃，留下来了。拿出牛肉干来，这时华妈正好叫他吃饭，他想，这种东西保质期很长，也到不了用他挽救生命的时候，还是留着吧，留着总是比消失掉要好许多。
“饭做好了！”华妈在厨房里喊。
“来了！”华尔兹尽量说大声些，好让华妈听清楚。
“吃饭！”华妈再次提醒。
“马上！”华尔兹说得更大声了。
……
晚上，灯很明亮，一家人围着木桌。
“儿子，你晒得真黑，我都不敢认你了。”
“再变我也还是你儿子而已。”
“晒黑多好，多帅，那叫什么来着?古铜色皮肤？”华爸搜索枯肠，寻找着词句。
“你儿子在你眼里怎么都好看。”华妈笑着说。
“你们俩起什么劲，我的脖子都晒脱皮了！”
“真的，疼不疼，用不用去医院看看。”华妈立即担心起来。
“不，没什么，过两天就好了。”这时，华尔兹倒显得没有刚才严重了。
“怪我们没计划好，早知道就给你带防晒霜了。”
“带也没什么么用，很多人都带了，晒得也很惨。军训这几天都是大好的晴天，算我们运气好，我感觉太阳已经晒到我骨头里面了。”
“那叫什么来着，对，促进维生素D吸收，促进钙吸收。”华爸又立即补充道。
“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好的了。”
“你看这太阳害得我。”华尔兹扭过脖子背面让华爸看。
“嗯，和我这烤羊排差不多了。”华爸笑着。
“你就这么幸灾乐祸？”
“用快乐治疗苦痛吗，那叫什么来着，世界以痛吻我，我便报之以歌，对，你应该唱歌。”华爸做出思考的样子。
“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
“真的不要紧吧。”华妈问。
“嗯，也没什么事，就是用毛巾擦的时候有点爽。”
“快，吃什么补什么，吃烤肉补烤肉。”华爸用手抓了一把肉，塞到华尔兹碗里。
“你说你爸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，这肉味道都不变的。”华妈看着肉说。
“我这叫不忘初心，坚持本心。”华爸很自豪。
“我记得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样，说话这么扯淡。”
“那时候什么都不懂，所以说话少，现在懂得多了，就说的多了，人老了，就变唠叨了。”
“你快老吧，我还不想老呢，我现在就想做回学生，和他们一起去军训。”
“不承认可不行，老也有老的好处呢。”华爸好像感觉自己是一个智慧长者。
“可以和你一起变成老年痴呆？”
“我们可不能任由自己变痴呆啊，我和你说，等孩子念了大学，我就和你去卖花，开个花店。”华爸像在讲述一个故事。
“你想的也太不现实了，你还做得动事情吗?”华妈问。
“我可是老当益壮，到时候，你抱着一只猫，坐在摇椅上，守在门口，看人来人往就够了，我就种花，种各种我想种的花。”
“爸，你真傻。”华尔兹嘲笑着华爸的夕阳梦。
“那叫什么来着，返老还童。”真是一句“应景”的话。
“你爸当年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就勾引上我了，又没钱，又看不到潜力。”
“什么叫勾引，当年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，白捡的，我哪敢违背天意呢？”华爸显得很无辜。
“看你把我说的一文不值，当年我帮了你多少。你念高中那会儿，物理不及格，还不是我把教辅资料借给你，你后来才考了全班第一？还有，我还给你那么多零食吃。”
“等一下，你俩居然是早恋。而且，爸爸居然曾经是个学霸。”华尔兹很惊讶，他没有听过这段故事。
“什么早恋，我们俩可没干那种事，虽然我和你爸早就相互在意了，但是我们可没说出来，也没有搞关系，互相帮助而已。”华妈立即解释。
“就是早恋，你说你俩要是不早恋，当初就考上更好的大学了。”
“大学，我们那会都没那么用功，我们在当时就是学习好的了。”
“真是可惜了你们这些人才。”
“上大学那会儿，我去你爸学校找他，他为了挣钱买东西，居然教别的女学生跳舞。”
“我那也是为了生活。”
“幸好你后来没有去当一个舞蹈老师。”
“停停停，不要在你们儿子面前秀恩爱！”
“什么时候你也带女朋友回家啊。”
“不可能的，别想了。”华尔兹知道，这只是玩笑而已，如果他真的带回一个女朋友来，一定会把华妈吓个半死。
……
吃过饭，华尔兹滚到床上休息起来，听着小提琴曲，睡了一会。
起来，感觉有些热，而且一点都没有恢复力气，于是他去浴室洗澡，准备回卧室后继续睡觉，睡到自然醒。
在听着水声回响的时候，华尔兹又想起了军训的事情，有些人是再也不会见到了，有些事是永远成为记忆了。“但我永远也不会讨厌吧，都是很好的事情。”他这样自言自语。
最后经过一番折腾，终于钻进了被窝里面。接下来想一想以后的生活吧，华尔兹这样想，也可以偶尔活得从容不迫。之后他就睡着了。
次日，华尔兹去找了离家较近的几个朋友，都是从小玩到大的，上了高中，因为要住校，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，不能再和过去一样，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们，对于从小就交到的朋友来说，总是以玩乐为主的，小孩子有什么可以玩的呢，也许我们不知道，但是，他们就是能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有趣的活动，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，一直到天黑也不愿回家，是什么时候起，他们渐渐失去了玩的创意，找不到过去那样的乐趣，渐渐地变得“成熟”。
下午，六点，到了快上课的时间，华尔兹到教室，找到了军训原来那个位置坐下来。不知道子青从哪里冒出来了，在华尔兹右边坐下。
“我记得李青云原来坐这里吧。”华尔兹有失礼貌地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子青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，“但是我觉得，坐哪里都一样啊。还没有公布座位表呢。”
“虽然这样说……你想怎样就怎样吧。”华尔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不想总是一个人，僵硬地走在马路上……”子青在旁边唱起歌来。
“你唱的是什么，我怎么没有听过。”
“不告诉你，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原创歌手。”
“你可。”
“唉，无聊。”华尔兹莫名其妙地叹气。
“你叹什么气，新学期才刚开始啊。”
“现在叹完了，以后学习就不用唉声叹气了，人生叹的气是有一定数量的。”
“你的数量一定是天文数字，所以，别这么着急，以后有的是时间用完这次数。”
“唉，叹气的事，都这么难处理。”华尔兹又叹了一口气。
这时，李青云也来了，在远处尴尬地看了一眼，随便找了个旁边有人的位置坐下了。华尔兹刚好看到了这一幕，现在，他连呼吸都不自然了。
“你和李青云原先就认识吗？”子青问。
“不，来了才认识的。”
“那就是新朋友了。”
“嗯，算是吧。”
“你喜欢古典音乐的吧。”她继续问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可以看到人的灵魂哦。”
“可惜，你并没有猜对。”
“你这样就不好玩了，那你喜欢什么呢。”
“这不好说，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听，我不喜欢的，我就不听，没有什么太强的类别之分，最多的话，我听的小提琴和钢琴更多。”
“除了纯音乐，你喜欢谁的歌。”
“说实话，我不喜欢人声，我感觉大部分人声都特别刺耳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……”
“我可没有说你的声音刺耳的意思。”
“你需要学会表达的艺术，怎么样，我教你吧。”
“不，我这样的水平就够了。”
……
上课前的班级还是如此嘈杂，尽管姜老师已经在军训的时候说了很多次学生太能说话的问题，却始终阻挡不了667学生的“高谈阔论”。但是她是永远也不会放弃的，她永远不会向这群“小孩”低头。
姜老师不发一言，仅凭她多年当班主任积累的强大气场，就压制了全班同学。
“虽然军训的时候也说过了许多事情，但是还是有必要再说一下，就当作开学第一课吧。”看来姜老师准备谈一节课了。
“我们大家既然来了这个学校，就是想来考大学的，来了，就好好学习，不要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，不要老想着玩手机，还有那些男生，不要老想着篮球，三年的时间很短，忍一忍就过去了，以后有的是打篮球的时间。进咋们班的，都是全市最好的学生，大家要互相帮助，不要局限于仅仅和自己班，自己学校的人比较，你们要和全省，全国的人比较。”她停顿了一下，走下讲台来，开始在全教室转起来。
“高中时候最怕的情况有三个，一个是天天玩，长不大；一个是压力大，承受不了；还有一个就是谈恋爱。谈恋爱的情况我见多了，高中时候，你们能弄成什么，最后还是要分的。现在你们的心理还不够成熟，谈恋爱只会毁了自己，不要在夏天的时候干秋天的事，什么时候，就做什么时候该做的事，现在好好学习，考上了好大学，你的眼界就不一样了，以后的事情自然就会学会的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。”
“军训的时候不是已经选了体育委员，以后就还让宋秋波继续当吧，现在我们来选班长，我结合中考成绩，还有军训时候的表现，已经选出来四个人。我一直都是选四个班长，处理事情的时候方便。班长，既要学习好，又要能管理好班级事务，不要想着当班长影响了自己的学习，这是锻炼自己能力的机会，现在当班长，自然会为以后的其他事情积累经验。经过考虑，我选了这四个人暂时试用一下：梁思哲、王君茹、和谐、杨言风。”
华尔兹心里盘点着这四个人：梁思哲？就是那个面瘫，看起来外强中干的家伙？王君茹？叫王昭君多好。和谐，和谐社会，就是那个圆滚滚的男生吧。杨言风，就是那个长的比较高的，好像是一米八七以上来着，班里面第二高的。
“这四个学生，都是咱们班里面成绩最好的，在军训时候表现也不错的，希望你们四个人负责任一点，管好他们，以后，我就直接找你们班长了。”姜老师看了看这四个人还在懵着，“这四个人，站起来。”
于是这四个人就站起来。梁思哲如写作业时一样，面无表情，似乎内心毫无波动。杨言风则和平时私下里玩时不一样，表情极为正经、认真，好像在表示自己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。
“你们当了班长，首先要管好自己，接下来才能去管好别人，做班长既要能力好，也要学习好，要是你们干不好，我们可以选别的有能力的同学来担任，班里面总还是有人才的。”
接下来了老师又选了卫生委员，学习委员，还有各科课代表……感觉好像人人都要当官了。最后倒是没华尔兹什么事，华尔兹也不希望摊上什么事，他觉得自己和当“官”这种事是绝缘的，即使是班干部，他也不想做那个有时候看起来很严厉的人，平时一般的交流就让他很尴尬了，更不必说有时候还有充当鞭策大家的人。而且，说到“官”、“干部”这些字眼，华尔兹就心生反感，这些词汇总是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来。以前初中和小学的时候，老师选他当小组组长，他都厌烦，甚至直接对着全班的面说自己不想当，弄得气氛很尴尬。现在好了，在这个大家都很强的班级里，他终于被淹没了。他喜欢这种感觉，好像很多事都被放下了，就像解开了心结一样舒服，可以更加舒适惬意地活着。这个人啊，真是不求上进。
姜老师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啰嗦，但是又不得不听，刚开学，也没有作业可以写，这时候还是要尊重老师讲话的。
然后华尔兹就打了一个极不礼貌的哈欠。
“……”姜老师又说了很多事情，总之华尔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。
“同学们手中不是有一本《校规校纪（不是原称，此处老师误读）》，接下来到下课之前你们就先看一看，做学生的，首先要遵守校规校纪，不要老是犯错误。”
同学们就纷纷拿出那本紫色的书，从开头开始看。老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，就先走了，让班长管理好纪律。华尔兹随手翻了几页看了看那本书，全都是字，一二三四的规定，他看着就不舒服，一句也读不下去，于是就把下巴靠在桌子上，走神。
“你知道吗，我可是你开学的第一个同桌啊。”当华尔兹快要睡着的时候，他旁边的子青小声和他说话。
“今天晚上只是暂时的，一会老师就要换座位呢。我们还不知道将要和谁坐一块呢。”
“你要相信缘分，我们俩经常见面，说不定就成同桌了。”
“我可是跟你说，和我坐同桌半点好处都没有，你还会被我坑的，以前和我坐同桌的人学习都变差了，可怕吧。”
“我可不怕，我可是有净化力量，可以把邪恶的魔鬼改造成天使。”
“哼（此处是笑出来的声音）。”华尔兹一声冷笑，和现场的气氛极不相符。其实他是觉得这句话有意思，但是他就是这样的表达方式。
由于没有控制好力道，全班都听见了这声冷笑拍，都扭过来看向华尔兹，所有的目光全都汇集在他一个人身上，灼烧到了他的脸颊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脸红，现在的场面已经很尴尬了。
“嘘，快看你的校规吧！”子青小声说。
于是他们俩立即同时埋头看起书来。
自习课很快下了，第二节自习老师让大家继续补军训日记，自己也在讲台上写着什么，华尔兹完全不想写，他现在没有心情，是词穷的，但是又快收日记了，如果不写起说不定有什么麻烦，于是他强迫着自己组织语言，在格子本上记起流水账来。这些事情，在学生手里恐怕一直都是流于形式吧，没有几个人愿意做这种事情，所有的东西只要一变成作业，就变得无聊了，麻烦了，所有人都不想做了。只有几个平时就很认真的女孩子还在一笔一划地写字，但是她们也创造不出什么好的句子来。似乎大家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，好的感情都是只留在心底，用情越深就越是难以挖掘，那些东西啊，都被深藏起来，等着真正懂得欣赏这些宝藏的人找到。
随着又一阵的嘈杂平息，第三个自习课上了。
姜老师拿着手里面一张写了快两节课的白纸，站起来：“我刚才排好了座位表，明天早上，你们就按照这个排好桌子，因为是刚开始，我们大家还不是很了解，所以我基本按学习互补和高低个排起来的，以后有什么不合适的还可以调整。”
同学们就这样因为这件事又是一节课的心不在焉。
最后一节自习下了，同学们都围到讲台那，看自己和谁分到了一起。看见人群挤了里三层外三层，华尔兹便不再想靠近了，最后总能看上的。
天色已晚，到回宿舍的时间了，座位表不知道被谁拿走了，也许是班长怕同学们弄丢了。华尔兹最后也没有看上自己和谁分到了一起。他背上书包离开教室，刚出门，就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。
“我就说，一切皆有可能的。”是个很熟悉的声音。
华尔兹扭过头来：“你看过座位表了？”
“当然，我可不会和你一样冷漠。”
“你还真和我坐一起了？”
“我是不会看错的。”
“真是没办法。”华尔兹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显得极为被动。
“时候不早了，你先回宿舍吧，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，省的你尴尬。”
“我可从来没有要求过。”
……
还是那条红砖小路，还是一样的灯，今天的事还真是奇怪。华尔兹想起来初中的事，那时候是上天眷顾我，满足了我的愿望，现在我无所追求，所以就这样了吗？我也许要在别人的世界里做好一个配角，人和人总是要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的，我也需要学习如何做一个路人，虽然做了很多年路人，但实际上从来不知道路人是什么。他现在还不知道子青的具体名字，刚刚也错过了看座位表的机会，明天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，免得以后更加尴尬。
早自习，所谓的一日之计。
华尔兹半闭着眼拖着腿来到教室。不知道是谁已经帮他搬好了桌椅，教室里的人都来了，正好空出他的位置来，于是他就到了那里。
华尔兹疲软地站着，用手压着桌子，支撑着自己，他的腿软极了，听到旁边的人都在读新发的英语课本，他也跟着哼哼起来，尽管他费力地翻开了书，但他实际上并不看，他的眼睛完全是模糊的，就像一个聚焦一直不成功的摄像头，在清晰与模糊之间来回着，他不知道自己念了些什么，但是她有些莫名愤怒，也许是起床气现在还没有消除，这种愤怒被另一种感觉压制着，他想坐下，立即坐下，一分一秒都不要在煎熬下去，可是，所谓的理性又阻止了他，他是个守本分的学生。尽管他并不清楚学生的本分是什么。
慢慢地他闭合了双眼，但它在闭眼时又看见了许多单词，都是初中课本上的，于是他就去年那些单词，念着念着，那些单词就又不是单词了，而是变成了另一些东西，数学、物理、化学，全都是空白没有做过的卷，而且华尔兹可以看到题是什么，他感觉好像谁在催促着他做这些题，就像中考之前一样，他奋力集中精神做这些题，他所知道的，是解决一切出现在眼前需要做的题。
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时，是没站稳差点摔倒的时候。
“你怎么了？睡着了？”子青吓了一跳。
“嗯，没什么，就是腿有点软，没站稳。”
这时他睁开了眼睛，看见英语老师来了，应该就是姜老师昨天介绍的那个英语老师，他死撑着眼皮，不让他们合上，既算是对新老师的尊重，又是为了看老师什么时候让他们坐下，他真的不想再站下去了。老师似乎不着急，动作都是慢悠悠的，她放下包，开始喝起水来，一口一口地品这种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。华尔兹渐渐看不清了老师，但他注视着老师，只要老师一挥手，他的苦难生活就可以暂时结束。周围的人背英语的声音更大了，华尔兹觉得很吵，他的起床气不仅，没有丝毫减弱，还更加强烈了。这些声音刺激着他现在刚好处于敏感状态的神经，他现在想大吼：“为什么不让我们坐下？”
终于，老师挥了挥手，让大家坐下。
华尔兹马上放松了胳膊，瘫坐在椅子上，这时候他的手心已近被压得油光发亮。
无聊的生活，平凡着，想要冲淡掉过去所有的悲伤与喜悦。但是改变也就从此慢慢开始了，谁的生命没有波折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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